探索。在生與死之間

一早接到了電話，與我曾有兩面之緣的黃爸爸在昨天晚上走了...

黃爸爸的女兒上過教授的課

也曾與我們討論過她爸爸的狀況

黃爸爸患有糖尿病，傷口不易復原

因此長年臥病在床而造成的褥瘡一直不見好轉

大片面積的傷口早已深可見骨

但他的生命力卻依然很旺盛

黃爸爸今年84歲，他有個朋友，比他年長一歲，也是臥病在床

他說：人家85歲了還沒走，我比他年輕，怎麼能先走呢！

第一次到醫院看他，躺在病床上的黃爸爸插著鼻胃管、吊著點滴，臉上也帶著氧氣罩

緊閉雙眼的他知道我來了，張開眼睛對著我笑一笑

急促的呼吸夾雜著因多痰造成的咻咻聲

感覺身體十分的虛弱無力

但被綑綁的手卻能緊緊的抓著我，似乎很高興有人能陪陪他

從小，我就一直很喜歡與老人家相處的感覺

因為媽媽工作的關係，也常帶著當時小小的我去探訪榮民

老人家的眼神總是透露出一種智慧、安定的力量

當然，大多也充滿了寂寞與失落

能陪伴他們說說話、聊聊天，使他們感到開心，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但看到躺在病榻上的老人，心裡更多了一種感覺，是不捨

即使了解這就是生命之道，衰老、死亡是人生必經之路

我仍然希望能不能不要有痛苦？人人皆能平靜、安詳的善終

解開黃爸爸被綑綁的雙手，按摩著他因長期被束縛著而肌肉萎縮了的手腕

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第二次再去看他，黃爸爸睡得很熟

我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不想要打擾他難得的睡眠，順便也和他的看護聊聊天

知道他這一個禮拜的狀況有進步

鼻胃管、點滴都拿掉了，痰也減少了一些

這樣很好，起碼讓他感到舒服點

怎知三天後他便永遠離開了這個世間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沒有惋惜，只有深深的祝福

終於，他不用再拖著病體終日忍受沁入心扉的疼痛

也願他一路好走，順利到達他該去的地方！

因為工作的關係，最近越來越常歷經生離死別

我常思考，經過了這樣的事情，我該從中學到什麼才不枉費了對方的親身示現

這每一次的經驗總令我感到難忘，覺得心裡酸酸的

但我知道，這就是成長的感覺！

謝謝你們，用寶貴的生命教導我這麼多...